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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宝洲挣工分与丢饭碗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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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孩子是在保山上的幼儿园和小学,上中学时又回到了腾冲。一次在腾冲闲聊时,问及对保山的印象,他滔滔不绝地说出了一大串同学的名字,至于什么是印象最深的事,他似乎在沉默。突然,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总结说,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,在保山的每次春游和秋游,都是去太保山,然后就沉默不语地走开了。

对此,我无法去安慰他。关于“忆苦思甜”的教育,他更不乐意听,我却沉迷于对童年故事的回忆中,而且乐此不疲。

都说童年是快乐的。那时的我们从来没有去问过自己是不是快乐,父母更不可能问。单纯有单纯的快乐,复杂有复杂的苦恼。如今想想,大概是因为我们本身就生活在快乐中,而无需再问。关于过去的那些事,如今每次回到老家,我都会有意无意地和父母聊起。我总想把它们从故土里扒出来,晒晒太阳,看看能不能让我的思想活成一颗树,乃至一片森林。

我经常说,今天城里的孩子是可怜的(这句话,估计要引来无数的骂声)。我经常问,等他们几十岁的时候,再像我们一样说起童年时,刻在他们记忆中的,究竟有多少?我想,在他们的回忆中,更不会有关于泥土的味道。而于我们,记忆中的事很多,尽管都已经不完整,大多也都沉寂在故乡的泥土里,比如看露天电影、玩车子、打土仗、做香果炮,等等,每一个片段、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泥土味。我幸运地认为,这就是时代馈赠给我们最大的不同吧。

开始上学的时候,还小,还没有帮父母做太多家务的能力,也不用去帮着父母挣工分,所以放学的路上充满了快乐。

上学后,会玩车子是整个寨子里小伙伴们的最爱。每年过年,有棕包树的人家都要剥棕包吃。一旦哪家的棕包树剥过了头后被砍倒,我们整个寨子的小伙伴们就有了做车子的轮轱辘的上好材料了。简单的用木板做一个木箱,下面加上用棕包树干做成的四个轮子,一辆车就成了。我们用它来拉柴火、运树叶,至于拉牛粪、马粪,那是很少舍得的。当然,更主要的是,在村头的路上,你拉我,我拉你,旁边还有加油的。对于男人来说,估计关于车子最初的印象,就是从那个时候萌发的。

记得村里第一台拖拉机出现的时候,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,突突地直冒着黑烟。十几个小屁孩追着那声音震天响的怪物一路奔跑,从村头又到村尾。开车的是寨子里一位好心的叔叔,他看到我们一遍一遍追着跑也不容易,于是,让我们分成几批,爬上去站在拖斗里,绕着寨子体验新生活。等大家过足了车瘾,就再也不让我们坐了。他安慰我们说,等我们长大了,自己会有更好的车子的。

后来,玩车不过瘾,拖拉机也不让坐,打仗就成了我们的新节目。那时家门前的田里只种一季水稻,平时都荒着,这些田就成了我们的战场。一个生产队的孩子分成两派,用路边田里的土块作武器打仗。在这样打仗的过程中,身后小黑板的作用就被充分地发挥了出来。当看到对方使劲冲过来的土块时,就举起小黑板档在前面,作盾牌。当然,小黑板的作用还有很多,比如,下雨的时候,把小黑板举在头顶,当帽子用;下坡的时候,蹲在小黑板上往下溜,等等,不一而足。

这种打仗的事情,还扩大到放学路上几个村子的人之间打。回到村子里,又是本村的十几个人打,从放学一直干到天要黑,十几个孩子满田遍坝地追逐着跑,喊声不停,直到累了、饿了才回家。

至于吃饭,父母几乎从不在乎我们是不是饿了。因为他们知道,我们饿了就会回家自己吃一碗。不像今天的孩子,父母追着喂,左哄右哄。说起这事,我就为一件事发笑。一个朋友在我面前无奈地感叹说,一天,她逼着孩子吃点肉,孩子不吃。她就对孩子讲,过去自己是想吃都不得吃。没有想到的是,孩子却说:“我真羡慕你们,生长在那个时候,不需要吃肉。”其实无语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一代人。或许多年以后,当这些孩子成为父母时,他们的无语会更严重。

到三年级的时候,虽然不上晚自习,但我们必须开始住校。老师说,住校的目的是保证第二天早上能早早地上课。那时,父母每天中午就会布置当天放学后要干的农活的任务。为此,每天放学后,我们都拼命往家里跑。到了家,马上就自觉地去干活,挣工分。要么背上篮子,拿上镰刀,到田里去割牛草。要么背上篮子,拿着竹子做成的火夹,到田里、路边捡牛粪。或者到山里去背树叶来家,做垫牛圈的料。有时也会去山里割一背蕨树背来家。

傍晚的时候,村里的记分员会来到家里,用秤称我弄来家的牛草、牛粪、树叶、蕨树等,然后记好内容和斤头,到年底的时候换算成工分。年底的时候,我们都盼望着家里的工分数量越多越好,这样就换成的粮食就越多,我们就可以吃饱饭了。

那时候,每天能为家里挣点工分是一件很光荣的事。尽管很累,但也很快乐。当然,开始的时候,也会因为经验不足,往往会在使用刀具的时候把自己弄伤。至今,我的左手大拇指根部和左脚的膝盖处,都还分别留着很明显的疤痕,这就是那时割草,被镰刀给割伤后留下的光荣印记。

到四年级的时候就需要上晚自习了。从放学到上晚自习,中间的时间很短,往往不够用。至于玩车、打仗、砸垛背、玩斗牛等活动慢慢地也就疏远了。干完农活,常常来不及在家吃饭,马上用家里的大腕盛上一大碗冷饭,倒上一碗蘸水汤,挑上一些腌菜、豆腐之类的咸菜,然后边吃边走。一同在路上吃饭的同学,会把自己碗里的菜分给别人,我们叫“有福同享”。当然,也更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“隔锅香”。吃完后,前后看看,确认周围没有人,随手把碗和筷子往路边的石头缝里、草丛里、涵洞里,甚至水沟里一塞,做好伪装,然后匆忙赶往学校去上晚自习。

由于像我一样藏婉的人有好几个,有些“没良心”的村民就打起了我们的歪主意。他们远远地、或者躲在某个地方,等我们藏了碗走开后,他们就开始一路地来拿我们的碗。等第二天早上放学,我们再来找的时候,原来藏的碗已经不在了。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,我几乎把家里大一点的碗都“败光”了,以致于后来说起这事的时候,我母亲还笑称:“家里就剩下缺口钵头了。”

那时丢一个碗是家里的大损失,但自己还常常安慰自己说:“我都是为家里挣工分才丢的碗。”只是如今想想,我们那时挣的工分还真“不值钱”,根本无法换来丢失的碗。只是,在挣工分和丢饭碗之间的选择,我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选错。

挣工分,让我们野蛮了身体,习惯了泥土的味道,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,更能体量父母一年到头劳累的目的是为了什么。这大概就是每个人都要“挣”好自己人生中的“工分”的意义所在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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